肥水不流外人田

作者:欠扁之包子

裂瞳看着渐渐逼近的师傅,叹了一口气:“师傅,阁主让你看管的两人怎么样了?”
  那人闻言顿了一下,而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,口中嘀咕“看管的人?有这回事啊,容我想想……”那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旁踱起步来,倒是苦的裂瞳在这特殊的隔间内冻地瑟瑟,四下里寻起衣服来。
  良久,裂瞳好歹在周围寻了一件落在地上的外袍裹上了身,一回头便撞上了师傅色迷迷的眼睛,那眼神透过自己不严实的外袍拼命往里钻,一双死鱼眼此刻光芒四射,像是探照灯一样寸寸巡视过自己的皮肤,灼地自己有些发毛。
  为老不尊,裂瞳无奈地想道,这个师傅的武功自己是无话可说,绝对有资格当自己的师傅,而且他教人很有一套,虽然手段令人发指,不是一般人经受的了的,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不让小空和自己一起接受培养的原因之一了。
  但是他这些年带出来的人无不是自己手下以一当百的好汉,经他手的人更是忠心可鉴,从不做背叛无忧阁的事,哪怕身受酷刑,哪怕被挟持了本身至亲之人。
  这么说来,自己所受的培育好像和其他人略有不同,若是小空被挟持了,自己背叛该是必然的吧。
  裂瞳想着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,说道:“师傅你想起了没有?”
  那人有些忿忿:“哎呀徒儿啊,为师好不容易见到你了,你就不能说点为师感兴趣的?比如……”说到这里,那人鼻子微微煽动了一下,嘴角边漏出“嘿嘿”的笑声,眼中愈发炽热了起来。
  唉,这是干什么呢,明明不会对自己做什么,却要装地如此色急,师傅还真是……裂瞳想着便索性放开了紧抓衣襟的手,向师傅走了过去。
  一步一步,眼见着裂瞳精健的身体就要贴上那人,那人眼中的色情却是畏畏缩缩地收了回去,刚刚咧开的嘴角也只是无奈地挂在脸上,笑容慢慢变苦,口中的笑声不知何时已然喑掩,定在地上的脚已经有些后挪。
  就在裂瞳的手揽住那人的肩膀,赤裸的胸膛就要往上凑的时候,那人终于暴跳后退:“好徒儿啊,原来你也这么想为师了,既然为师已经了解你的心意了,那我们来日方长,来日方长啊……”
  裂瞳却是不依不挠地又跟了上去,那人见状大吼:“啊好徒儿啊,这里冷小心冻着你啊,师傅给你找件好点的衣服换上啊,你,你等我,我去去就回啊。”而后身形一闪便隐没在隔间中。
  裂瞳面带笑意看着离去的人,呵,总算摸索到对付师傅的方法了……
  井中的房间参差错落,道路交错纵横,倒有大半是通向地府的,也有部分手下留情地交到另一条路上送人回到井口,或是通到空房。
  从隔间准确地走几个岔路有一间大约二十平方的囚室,拘着发财进宝二人。囚室与外面的隔间一般冷冽无比,室内只有一张石砌的床,床上没有任何御寒的物品,除床之外室内空空荡荡,连门的开合处都是遮地严严实实,整个囚室就像完整的密室一般,唯有不知从哪里渗入的风带来一丝与外界的联系。
  此时发财坐在床上将进宝搂在怀里,口中不断说道:“这里有些冷,爹爹也找不到出口,但是进宝先不要睡着了呐。”
  进宝在发财怀里瑟瑟发抖,手指紧紧扣在手掌中,不长指甲的指甲此刻已经划入手掌细嫩的皮肤中,留下几道青紫之色。
  发财眉间忧心忡忡,自己练过武,现下也是有些耐不得寒了,进宝只是个普通孩子,再这么冻下去会出事的,自己醒来之后也曾在这囚室里缘墙摸索许久,却是一点门的影子都没有摸到,墙很坚实,自己用敛金剑劈了许久,却只留下几道白印,大吼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回应,像是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一般。
  “爹爹,我有点累了,要不先睡一会儿儿,等下爹爹叫醒进宝啊?”进宝抖抖着声说道,眼中全是哀求之色,好想好想陪爹爹一起等下去啊,但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,只要爹爹同意,自己可能便再也不会醒来了吧?
  发财闻言突然把进宝搂地更紧了:“不行,进宝,爹爹还没有说一夜好梦,进宝不可以擅做主张睡了。”
  进宝听见发财口气有些发虚,便费力地抬起头,见爹爹紧咬着嘴,不让牙齿发颤的声音透出来,原本殷红的双唇现下已然一片苍白心中不由剧痛,爹爹这样抱着自己,该是更冷些吧,可是,可是现下除了合上眼睛,自己什么也不能为爹爹做了……
  “爹爹,真的只睡一小会儿,爹爹喊了进宝就醒,以前爹爹喊进宝,进宝都会醒的,对不对?”
  发财一愣,以前进宝都比自己早醒,等到日上三竿实在太晚了进宝才会喊自己起床,温柔地递上毛巾,而后在一旁看自己洗漱完毕,哪有自己喊进宝的时候。
  发财再低头看时,却见进宝的眼睛已经一张一合,不受控制地想要堕入梦乡了,发财见状拼命摇了摇进宝,而后拉开胸前的衣服将进宝搂入胸前:“进宝乖,进宝一向很乖对不对?爹爹现在不想进宝睡,进宝陪爹爹说会儿话?”
  进宝的身体撞人发财怀里,却是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,明明不想给爹爹添累赘的,明明想让爹爹放下自己的,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,什么都做不出来……
  发财感觉进宝隔着薄衣的身体冰冷彻骨,赤裸的胸前像是贴上了一块冰一般。发财咬了咬牙,把怀里的人儿搂地更紧了,若是可以凭借自己的体温,给把这块冰镀上暖色该有多好啊。
  自己让进宝身犯险境几次了?每次都是由于自己的自作主张,把进宝拖进来,早知如此,便不让他离府了。
  现下感受着进宝的体温慢慢流失,自己给予他的生命,就在这间囚室里面,慢慢离开自己的怀抱,什么也抓不住了吗?
  发财下颌紧紧抵着进宝的头,发丝冰凉,进宝已经睡过去了吗,那么,还会醒过来吗,还会叫自己爹爹吗?还会,还会,嵌入自己的生命,永远不离开吗?